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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会战,见证一个帝国的崛起

意大利会战,见证一个帝国的崛起

转自铁血论坛

步入15世纪的意大利因为其无与伦比的地理位置和宗教因素注定了和全欧洲同命运,在波澜壮阔风云四起的中世欧洲永远站在举足轻重的历史顶峰,刚刚结束的第一次意大利战争硝烟还未散尽,不远的东方教皇针对自身权威的新一轮战争又拉开帷幕,威尼斯人的灾难并没有随着1503年威土战争的结束而画下句点。威尼斯的国势衰落,但财富却叫人觊觎,对於专制君主国的统治者而言,占领威尼斯除了能够攫取无限财富之外,还能成为进军罗马、挟教皇以令天下的战略跳板。恰在此时在威尼斯面对史上最惨烈的经济冲击时,它采取确保东方贸易和发展工业的两头下注手段以克服困难,然而为确保东方贸易而支援马穆路克埃及的红海舰队行径使得葡萄牙有了藉以陷害威尼斯的口实。在葡萄牙向教皇国提出抗议之後,教皇儒略二世把握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佛罗伦斯的衰退,米兰的法军实质占领,上一次反法同盟的主要支持者威尼斯已经成为北意大利最强的势力,并直接与教皇国的北部相接壤。针对现实在向威尼斯要求收回教皇国北部的罗马纳(Romagna)既有版图未果後,借着葡萄牙的支持,发起一场以打倒威尼斯为目标的战争。在教皇国颁布的圣战十字军大旗下, 1508年十二月十日,法国、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三大欧洲列强,以及葡萄牙、费拉拉、米兰、曼多瓦、匈牙利、佛罗伦斯等二流势力,可以说几乎是整个欧洲都把矛头指向了威尼斯。由於过度轻忽教皇国的影响力,致力於东方商战和本土扩大的威尼斯,犯下共和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外交与情报失误,那就是坐待教皇国成立康布雷同盟(League of Cambrai)。

1509年四月十五日,迫不及待要抢先占领威尼斯的法王路易十二率先出兵,他亲率五万大军从米兰出发,率先侵入威尼斯领土,点燃了康布雷同盟战争的第一发战火。战争在法军强大的军力面前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边倒的摸样,然而天不灭威尼斯,法军的强大引起了各大强国的不安,西班牙业已发现美洲银矿,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正从新大陆运来,教皇本身压制威尼斯的策略已经奏效,现在他更为惧怕的是历来对意大利有吞并野心的法国王室, 1495年查理八世纵兵劫掠意大利和梅毒大流行的惨剧,此一教训的清晰回忆还近在眼前,而法军丝毫没有要放慢其侵略步调的意思;於是对法王路易十二的提防戒备,此时的优先顺位遂逐渐盖过了肢解威尼斯的重要性。
一向明于审时度势的威尼立即对教皇卑躬屈膝乞求和平,并向上帝发誓愿当教皇国附庸,在1510年二月二十四日与教皇国签订和约??康布雷同盟宣告土崩瓦解。教皇儒略二世原康布雷同盟诸国,加上同盟的针对者威尼斯共和国,再一次组成了反法的神圣同盟(HolyLeague)。
路易十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忽然成为全欧洲的公敌,他又怒又恼,对於教皇的背信忘义狂怒不止,於是下令佛罗伦斯、费拉拉等附庸国准备军队,并号召亲法派的红衣主教集结於比萨、米兰,举行弹劾儒略二世教皇的宗教会议,如此一来法国与教皇就可谓是势不两立,必将决一死战了。路易下令驻意法军年轻的统帅富仑瓦•加斯东•德转入进攻。法军(2.5万人、火炮50门)向拉韦纳推进,企图攻占该城。西班牙一教皇联军统帅德卡敦总督率领西班牙军队(1.6万人、24门火炮)驰援拉韦纳守军。此人是以精通军事工程学知识而闻名一时的佩德罗.纳瓦罗,而且正是9年前克里格诺拉之战中那2000名西班牙火绳枪兵的指挥官。

西班牙军队的目的是要解除法军对一座城市的围困,尽管联军在战略上是进攻方。但但纳瓦罗对自己在前述的克里格诺拉之战中的老战术非常有信心,他放弃了半渡而击尚在罗孔河(Ronco)左岸法军的机会,选择在右岸筑好壕沟和胸墙以阻碍法军的围城行动,而不是冒险进攻。非常巧合的是法军年轻的指挥官加斯东•德富弗瓦的头衔也是内穆尔公爵,这个封号是路易-达马热在克里格诺拉阵亡后由加斯东的叔叔,法国国王路易十二转授给他的,而此时的内穆尔公爵很清楚,要直接对付西班牙人,他就得向有壕沟和胸墙防护的西班牙人发起正面攻击。因此,他十分信赖「大炮公爵」费拉拉公国的领主阿丰索.德斯特。在康布雷同盟战争时,这位年仅33岁同样年轻的贵族对大炮有着罕见狂热的,运用他小小国度的财富,打造出了一支可能是十六世纪当时最先进的炮兵。法国炮兵不但火力强大而且能够灵活机动,在野战中发挥了非常有效的破坏力。双方炮兵对射了近两个小时,在火炮的较量上联军讨不到一点便宜,结果原本充作预备队的联军骑兵可倒了大霉,他们同时遭到正面法军以及侧面来自著名的火炮迷费拉拉公爵炮队的纵射而伤亡惨重,骑马的人没法像步兵那样得到胸墙和土坡工事的庇护,著名的“1发炮弹击倒了33名骑士”就发生在会战的这个阶段。这回轮到联军骑士冲动了。由于不愿意干等着挨打,他们越过一片崎岖的地形,沿一狭窄的通道向法军发起了冲击。联军两翼的骑士乱纷纷地成群冲出阵地,伊比利亚轻骑兵紧随在后。据说联军骑士的嘴里还高声诅咒着纳瓦罗的名宁,而这位统帅没法约束住他们,因为骑十中的许多大贵族根本就不理睬他的命令。然而,他们所遇到的不是静止不动的法军炮兵,而是一支新投入战斗的法军重骑兵。这支欧洲最优秀的部队正向西班牙军队实施反冲击。出击的联军遭到几乎完好无损的法国骑士反击并在接下来的骑兵大混战中被彻底击败,28名联军骑兵队长中的1 1名死在这场战斗中,7人被俘,余下的四散逃跑。当法军骑手们赶跑西班牙骑兵后,加斯东调其弓弩兵在长矛兵的掩护前来作战,命令他们以高射角发射弓箭,让弓箭越过胸墙打击卧倒的西班牙步兵。与此同时,战线中部的情况却对法军不利,西班牙军队很快又在其胸墙上部署了士兵,在炮击中损失严重的法军步兵无法攻破西班牙士兵据守的工事。法军中的德意志雇佣长矛步兵发起的一次攻击,甚至都已经越过了火绳枪的火力线,尔后平均分布在西班牙人的胸墙正面上。这样,西班牙的剑手们就能充分地发挥近距离格斗的优势。他们以盾牌挡住对方18英尺长的长矛,以剑刺杀对手。结果,德意志长矛兵的这次攻击也告失败。此次会战,筑城工事防御再一次显示出了它的巨大优势,并证明了纳瓦罗战场决断能力的正确。最后是果断放弃追击回到战场的法国骑士拯救了这一天,由于联军骑兵的贸然出击,他们防线上的缺口再无人驻守,这样骑士们很容易就穿过了工事,从侧面和后方向自以为已经取胜的联军步兵冲去。而法军步兵得知骑士们胜利后,也鼓起勇气转身再战。失去己方骑兵掩护的联军再也抵挡不住,在付出重大代价后撤退了,其统帅纳瓦罗被法军俘虏。法军的骑兵在此扮演了当年亚历山大和汉尼拔时期会战中骑兵所扮演的角色。
然而,许多训练有素的西班牙重步兵组织了良好的撤退,采用了从瑞士步兵那学来的紧缩队形,使对方重骑兵的追击未能达到目的。在西班牙重步兵撤退过程中,加斯东,这位天赋很高、但性情急躁的法军指挥官,截住了一股沿河边堤岸小路行进的西班牙长矛兵。他率领部队匆忙地向这些长矛兵发起了一次冲击,结果法军在会战中全军覆没。受伤的加斯东和他的几位同伴,身着铠甲掉进水中而被淹死。当这股西班牙步兵后来与另一支法军骑兵分队相遇时,西班牙步兵首领冲他们喊道:“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们?要知道,凭你们的力量也拦不住我们!你们已经赢得了会战的胜利,也杀了我们许多人。请你们行行好,放我们走吧!”法军指挥官觉得他讲得也有道理,于是,两支军队未曾交战便各走各的道。看来,西班牙步兵首领比利萨瑞士的劝告还挺有说服力的。[注:查尔斯•奥曼爵士,《16世纪战争艺术史》]

法军的胜利和两任内穆尔公爵不幸的对比再次证明骑士就像一把玻璃制成的尖刀,既是强大的,同时也是脆弱的,他们若想单独正面攻击严阵以待的步兵,那就只能落得自讨苦吃的下场。在次年6月6日的诺瓦拉之战中,法国人首次与当时步兵中最为凶悍的王者,曾经在他们军中服役过的瑞士人对阵,法军指挥官预计到瑞士兵肯定会来解救被围在诺瓦拉的部队,于是,在城市外围选择了一个较好的位置以等待瑞士兵前来攻击。然而,瑞士兵在黎明时分就赶来了,其速度之快使法军连移动式木栅都来不及架起,更不用说挖掘壕沟了。法军先让其炮兵投入了会战,以火力打击6000名实施主要攻击的瑞士兵方阵。在3分钟的时间内,法军的加农炮弹就给密集排列的瑞士方阵造成了700名伤亡。然而,当步兵抵达炮兵一线时,炮兵就无所作为了了。瑞士兵很快就战胜了队形混乱,且准备不充分的法军长矛兵。有些法军长矛兵在撤退时。甚至攻击他们自己的炮兵。结果瑞士方阵的推进以迅雷之势将猝不及防的法军雇佣步兵连同火炮一扫而光,有一整支德意志佣兵被不留俘虏的瑞士人全数处死,据说只饶过了8名幸存者。见此情形,法国骑士在还未展开之前就聪明地选择了撤退,以避免遭到从前勃艮第同行那样的悲惨命运。在此次会战中,法军的炮兵所发挥的作用,相当于当年波斯军队在马拉松和普拉蒂亚会战中,弓箭兵所扮演的角色。在步兵靠近加入会战之前,火炮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作为一种抛射武器系统,炮兵发挥的作用相当于一种更有效的轻步兵。然而,即使是在战场上可移动的火炮,它们也不具有步兵的其他关键性特征,比如机动性。
原本臣属于法国的瑞士人由于原定利益分割的失言而引起了一部分邦的反水,这对法军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因为他们自己没有堪用的步兵。在1515年9月的马里格纳诺之战(Marignan)中,新即位21岁的法王弗朗西斯一世面对着2万瑞士兵咄咄逼人的进攻,情势看十分不妙。但瑞士人这次失去了像在诺瓦拉那样依靠出其不意的突袭所获得的先机,经过精心部署的法军发挥了他们自己骑士和大炮的优势,采用了另一种非常不同的战术倒底驯服了可怕的瑞士人。
瑞士人取胜的法宝就是在各种地形上雷霆万钧的快速进攻。要让方阵快速前行且不产生混乱,方阵纵向的密度必然比横向的疏松许多,以方便迈步和缓冲。通常方阵中一名士兵在横向仅占据3英尺的空间,而前后两排的间距可达到6?7英尺。问题是方阵很少将这种机动时用的队形带入战斗中,无论是与步兵掐架还是对抗骑兵冲锋时,方阵必须消除前后间隙紧缩起来。这一方面是因为作战时后排士兵的挤压可以向前排提供物理和心理的支撑和推力,另一方面阵型侧翼排与排之间近2米宽的空间有可能被坚决的敌人利用为杀进方阵内部的缺口,这是连最凶悍的步兵也不能不害怕的。一旦方阵紧缩起来并如同竖起荆棘的箭猪一般将长矛向四面八方放平,骑兵就拿他们没辙了。战马不是摩托车,更不是坦克,即使是最勇敢的披甲战马也很少愿意冲进密集得像堵墙一样的人群中去,而如果有个别真的冲了进去,那也无异于送死,自14世纪以来这类教训已经够多了。
可是在马里格纳诺之战中,法国骑士却在他们的国王亲自率领下坚持向瑞士方阵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他们当然不能直接冲散不怕死的瑞士人,奥妙存在于瑞士人为了抵抗冲锋,势必要将队形紧缩起来摆开防御的架势,这时他们就没有办法前进,如果要继续前进,那又必须在击退冲锋后再将前后问隔重新疏开。数千人的大阵进行这样的一紧一舒,不断地在防御和机动阵形之间转换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这段时问内他们就不可避免地暴露在法国人致命的炮口下。从16世纪的意大利战争到19世纪的拿破仑战争,火炮一直是法国军队最得意的攻击手段,在诺瓦拉之战中,法军阵地上的火炮数分钟内就给迎面冲来的瑞士方阵造成了700人的伤亡。但正如那次战役后来发生的情况一样,那个时代还没有任何大炮可以中独抵档得了瑞士人不怕死的推进,而一旦阵地被突破,难以在战场上移动的火炮也来不及逃走。
这回的情况却全然不同。法国骑士像海浪拍击礁石一般连续再三地从两翼冲击着瑞士方阵,据说仅第一天他们就发起了30多次进攻。许多骑士失去战马后也不后退,无畏无暇骑卜贝亚尔的缰绳被瑞士人的戟割断了,他就扔掉头盔,解下腿甲徒步再战。骑士们的英勇战斗和牺牲使得瑞士人引以为傲的快速推进能力根本发挥不出求,也就允许法国炮手安安稳稳地瞄准敌人密集的阵形,不断喷吐出带来死亡的烟火和铁球,一条又一条血肉横飞的胡同出现在瑞士人原本严整的方阵中间。法军的火绳枪兵和加斯科因弩手在已经转而为法国方面服务的佩德罗-纳瓦罗指挥下,也一直向被动挨打的瑞士方阵倾泻着枪弹和弩箭。战斗整整持续了2天,号称欧洲第一的瑞士兵虽然被打得动弹不得,但他们以超人的意志始终保持着阵形,随到最后才承认失败并带着所有军旗撤离战场,400名留作后卫的苏黎世兵为保护同胞撤退而全体成仁。瑞士方面在战斗中的伤亡总数达到了骇人的1万余人,也就是说损失了整整一半!

上图:巴黎圣丹尼斯大教堂弗朗西斯一世墓目前反映马里格纳诺战役的大理石浮雕。鉴于当时绘画技术以及雕刻表现技术的局限性,和人们对于有贵族组成的骑兵天生的敬意,骑士们在前景中向瑞士人长矛方阵发动冲击同时,后景的弩手和更加可畏的炮队正发挥了其最为至关重要的作用,给不可一世的瑞士人造成骇人的伤亡。

战争至于此,桀骜不驯的瑞士人已经彻底臣服于卢浮宫的威严之下,成为法兰西的附属国,根据法西两国签订的努瓦永和约(1516年8月),米兰归属法国,那不勒斯归属西班牙。意大利战争由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战争即将由哈布斯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西班牙阿拉贡卡尔迪莉娅国王卡洛斯一世与法兰西年轻的君主法兰西斯一世个人恩怨和国家家族利益在意大利的冲突上全面展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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